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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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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0 章

辰時。

鐘鳴岐氣喘籲籲地站在景王府西門口,一手人參一手靈芝堆滿了誠意。

“鐘公子。”西門管事堆著一臉的笑,門卻擋得嚴嚴實實,“大清早的勞煩您跑這一趟,但是今日王爺不便見客,是以您還是先回吧。”

鐘鳴岐站在原地不動,“你個看門狗,都不去給裏頭通報一聲就敢趕小爺走?誰給你的膽子!”

西門管事被他唾沫水吐了一臉,依舊掛著笑,“鐘公子,您還是先回吧。”

若是擱以前,鐘鳴岐定是一腳踹翻這沒眼力見兒的老東西,但今時今日他不敢。

“那去給祁嬤嬤通報一聲!”鐘鳴岐道,“本公子就是來送些小禮罷了,沒旁的事兒。”

“鐘公子就別為難小的了,祁嬤嬤晨間常在王妃院裏,這怎麽敢去打擾。”管事伸長手臂,“您啊,還是快些回吧。”

“你!”鐘鳴岐滿腹怒氣都到嗓子眼兒了,但想起鐘家的處境又忍住了。

昨日中秋宴太後也稱病不出,向來孝順的陛下也充耳不聞。

宮裏裏照舊是歌舞升平,把酒話月圓。

但最讓人慌張的卻不是這個,而是昨夜景王殿下也不在宮裏。

太後為何不在,自然是為了鐘家。

前些日子彈劾國舅爺的帖子跟春筍一樣往外冒,大理寺在查的東西也由暗轉明。

太後心有動容想為鐘家站站面子是有理的。

可景王殿下是為何?明明晌午還進了宮,怎麽晚間就沒影了那。

有傳是殿下突染暑氣病著了,也有傳是為鐘家求情被陛下責罰了。

反正眾人心中有百種思量。

這其中最著急的自然就是鐘家的人了,所以鐘鳴岐一大早就心急如焚地來景王府探消息。

他稍有自知之明,特意悄聲走得偏門。但無用,依舊連門框都沒邁進去。

而讓局勢變得捉摸不透的小王爺卻是兩耳不聞窗外事,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,還是顧簌將他搖醒的。

“我睡不著了。”她道,但沈珞這環過來的手臂扣太緊了,硬是沒挪開。

沈珞剛睜開眼手上松了些力就被她甩開去。

見她立馬翻身起來墊著腳尖走下床塌,指尖還在揉惺忪的眉眼,“來人。”

沈珞跟著她起身,兩步便追上前將人環腰攬回來,“怎麽了?”

顧簌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之後靜止在原地,唇齒微張神情若有所思。

沈珞沒等到她回答,忍不住低頭一下一下去輕吻。但幾下仍是沒反應,便得寸進尺地探進去肆虐。

“啊…?”顧簌慢慢地發出一個勉強的單音,他清冽的味道鋪天蓋地地壓下來,五指輕移帶起密密暗火。

祁嬤嬤帶著伺候的丫鬟推門進去,正好見著殿下將王妃單薄的睡衫拂到了腰際。

春光乍現,惹人面紅。

顧簌嚇得差點把沈珞給咬了,整個人縮進他懷裏。

“出去。”沈珞心中欲未消,斥退了門口的一群人又將她抱回床塌上糾纏。

稍過了會兒,他特意停下來,輕佻地問道:“愛妃喜歡這夢嗎?”

顧簌密翹的睫毛間好像蒙著霧氣,“不喜歡你就放開我嗎?”

沈珞很輕地“嗯”了聲,帶著些玩味的尾音。

“哦。”顧簌別開眼,“我不喜歡。”

她現在分清了夢和現實,再回想起昨日種種不免嬌羞。

原來自己如此不爭氣,竟然哪哪兒都在喊沈珞。

“你可以放開我了。”顧簌追訴道,但是聲音更像在軟語。

而沈珞也明目張膽地開始耍賴,“放不開。”

“你!”顧簌抗議著,臉上氣鼓鼓的。

沈珞一邊吻著她一邊暗啞地笑,“乖…再求求我。”

不知過了多久,顧簌香汗淋漓,覺得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。

但偏偏肚子咕咕叫,“沈珞。”

他附耳,“嗯?”

“你有聽到我餓了嗎…!!”

方才醒的時候腦海裏滿是山珍海味,默默搗鼓了各種搭配。然而到現在,她念著…單單是薄米粥也成啊。

初杞園裏到午後才開始擺膳。

顧簌乖乖地坐在一邊吃白米飯,任由沈珞將各色佳肴添進碗裏,她就是沒搭理。

夏洱見這情形又開始擔憂,以為殿下和王妃又吵架了。她求救似的看向祁嬤嬤,想讓嬤嬤她老人家想點法子。

祁嬤嬤遞回去一個安心的眼神,又拉著夏洱等人退出屋子。

快晌午的時候王妃在屋裏喚人應當是準備起了,但卻一直磨到了這個時辰,十有八九是惱殿下纏人那。

再看二人這並肩坐著,殿下那手一直攬著也沒見王妃推開他,所以肯定沒有大礙。

顧簌也確實沒生什麽氣,但她今日臉皮子薄,不敢同他認真說話。

堪堪吃了半碗飯便放下筷子,看著另一半面上的菜色,佯裝生氣道:“你瞧,凈給浪費了。”

沈珞自知理虧,訕訕地接過筷子,將她不要的都吃了。

顧簌也說不上滿意不滿意,就是不敢看他,“我要午睡了,你自個兒去忙吧。”

今日不是休沐,他沒去上朝但肯定還有一堆事兒等著那。

沈珞沒應,跟著她又回到暖閣。

顧簌本想往床塌邊走的,見他沒走便換到了貴妃椅上愜意地躺上去。

窗外艷陽高照,但屋子裏還是極為涼爽的。

顧簌悠悠地打了個哈欠,正想閉眼就察覺沈珞的手伸過來,輕輕軟軟地按著腰間的酸軟。

“你…你是不是做什麽壞事了?”他今日過分體貼,也不去忙公事,讓人不禁產生懷疑。

“我皇兄他在何處?”

沈珞看著她,溫和地解釋,“我保證,他會安全回到南安的。”

顧止若是出事,對如今的北燕沒什麽益處,只會讓簌簌失了後盾。

顧簌重新坐起身,溫聲細語道:“那你今日怎麽,這般悠閑?”

沈珞把頭抵道她的頸窩裏,不加掩飾地示弱,“外面太亂了,我不想出去。”

顧簌:…啊哈?

今日朝堂上掀起了新風波。

太子身邊空了個位置,是景王沈珞未上朝。

陛下對此只言不提,一心憂於弗城旱災之事。

但總有些個沈不住氣的,畫外音裏都是在指責督辦此事的人。

再往上牽連,那人是景王所薦。

半個時辰過去,這罪責半推半就悉數倒到了沈珞頭上。

許久沒開口的皇帝沈了口氣,“太子,你覺得此事該如何挽救?”

太子神采奕奕地站出來,開口先應承一段,又峰回路轉直指沈珞,“兒臣認為,景王應急舉措不合時宜,移民就食只可解一時之需,此事要做的應當是…”

太子還是滔滔不絕的敘述,卻沒發現皇帝自他開口的第一句就心生不滿。

待他將長論說話,皇帝又問道:“你可知此事起因為何?”

太子點頭,“回父皇,弗城自古以來就是幹旱炎熱地區,今年又恰好雨水難降,所以才有了旱災。”

皇帝轉去問旁人,“季相,你也這麽認為嗎?”

季相低頭走出,九分慚愧一分自責,“回陛下,景王殿下原先說過,此事是前些年砍伐林木,留下的隱患。”

這話一出,眾人都抖了三下。前些年太子督辦樹料一事,選的不就是弗城嘛。

太子抹著虛汗解釋道:“那選址是下面人選的,兒臣曾質疑過但沒他們懂的多,自然說不過…何況那時候弗城從未有過旱事,雨量尚可,哪能預想到今年這老天爺這般吝嗇…”

“咚——”

皇帝顫顫巍巍地站起來,“太子!你是要氣死朕…!!”

“陛下!”朝臣驚呼,對這突然的變故措手不及。

禦前的常公公急忙讓人去宣太醫前來候著,他知道陛下上朝前收到了一份密報,上面寫著太子私聯南安商隊的種種形跡。

眼下雖是兩國交好,但儲君越過皇帝給他國行方便,簡直就是目無王法。

太子一派的那些老狐貍精神抖擻地上朝,最後膽戰心驚地走回去。

徐大人喘著氣追上季相,卑聲問到,“相爺,您瞧這事兒…”

季相站在原地望了望天,而後對著身邊的小廝吩咐了一句,便轉身往禦書房走去。

留下徐大人和身邊的同僚面面相窺。

傍晚時分到景王府的人越來越多,無論是來求見王爺,還是女眷來給王妃見禮的都沒探到消息。

祁嬤嬤看人下菜碟,意思意思收了些東西,門是一個都沒讓進。

後院顧簌睡了一覺起來已經快日落,渾然不知外面的動靜,只覺著西邊留著粉彩色的晚霞煞是好看。

沈珞手裏拉著一根風箏線,放著放著就勾住了樹枝。

顧簌“哎呀”一聲著急地去幫忙扯,稍一用力便磨斷了細繩落進了一座小院裏。

“怎麽辦?”她求助於沈珞。

沈珞看了一眼那處,低眸溫聲道:“簌簌進去找找。”

顧簌不疑有它,提著裙擺小跑著過去。

雕鑄上刻著西樓二字,但院門虛掩著,輕輕一推便看見裏面的景色。

進門是彎折的水上游廊,向右幾轉有座水榭漫漫趟在湖心,亭中竹簾絲絲垂落,簾後梨木小幾擺著古琴。

湖對岸是座高閣,丹柱琉璃相連如畫,一側階梯自左到右環過。

晚風慢搖,拂過水面留下粼粼波光。

顧簌瞧不出哪裏眼熟,就是覺著異樣。走了兩步轉身想去叫沈珞一塊兒,卻發現他已經在身後。

“這是什麽地方,你何時藏著這麽漂亮的院子?”

沈珞牽著她往游廊上走,過了階梯上閣樓,“送你的生辰禮。”

顧簌站在樓上,看看身後的嬌香玉暖的屋子,再看看寬敞的樓道口掛著的竹風鈴,恍然間頓悟道,“你居然有我畫的圖紙。”

這是先前畫的公主府一角,是自個兒住的主院。

沈珞捋順她吹散的青絲,“我也只喜歡簌簌,但我的喜歡很吝嗇,容不得旁人窺覬。”

顧簌撇下他跑去看竹風鈴,墊著腳尖尋上面的字。

沈珞跟過去笑著道,“這上面刻著,‘景王與王妃天長地久’。”

“你糊弄人,我當初寫的明明是本公主與駙馬。”顧簌伸長手臂去拉直那隨風飄蕩的竹鈴,看清之後喃喃道,“這寫的沒錯呀。”

“改明兒就讓他們換了。”沈珞將她攔腰抱起,轉身往屋裏走。

顧簌笑意盈盈,靠過去親了親沈珞,“莫慌,本公主今後只寵你一個,什麽青年才俊什麽達官顯貴,都比不上我家夫君溫柔體貼。”

沈珞將她放到床塌上欺身上去,“還有那?”

顧簌滿眼無辜,“沒了沒了,今兒就這麽著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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